第1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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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談青並沒有等到那封回信。
八月中旬，大家陸續開始軍訓。
八月底，軍訓結束，再次相見的幾人被彼此的黑黝黝的膚色笑得打滾。尤其是宋明昊和關飛飛，直接變成黑人了。
周佳月捧起談青的臉，總覺得她消瘦幾分。
“佳月，陳中的食堂真的不好吃。”她顯得有些委屈。
“唉，你轉來我們學校吧，肯定歡迎你。”
九月份開學後，談青算是正式踏入了陳中的校園生活。
女孩常常盯著窗外的天，想著日子到頭的那天。
陳中的學習氣氛很緊張，都是擠破頭進來的學生。談青的班裏，幾乎沒有平中的。
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，一個陌生的談青。
同桌是一個愛講話聊天的女孩，總是主動找談青說話。
談青總是擠出一點點笑，嘴巴卻很難張開說上一句。她似乎越來越疲憊。
後來，同桌鄭繁漸漸發現這一點，也找到了新的話友，很少和談青主動聊起什麽，她總覺得談青對什麽都興致淡淡的。
宿舍，食堂，教學樓，談青每天三點一線。
宿舍晚上舍友們的晚間夜談也只是偶爾附和。女同學有時親切地拉她的胳膊她也會反射性的不動聲色地避開。
談青有時也會無奈，她也有些厭惡自己這副模樣。又回到這副模樣。
高中的學習和初中截然相反，談青的生物和物理急速下滑，根本無法控制。
她也很想念母親，想念家帶來的安全感。
寒假回來，幾個人在燒烤店小聚。
曬黑的膚色都回到了原樣，誰也沒有機會互相取笑。
關飛飛笑著打趣認真吃羊肉串的談青：“你前面羊肉串的簽子幸虧不一起稱，不然又要多個幾斤。”
小姑娘瞥他一眼，“王八念經，不聽不聽。”難得食欲不錯，她自然要大快朵頤。
宋明昊笑了，看著談青，不禁說道：“明明吃得不少啊，怎麽感覺瘦了，你是不是在學校偷偷減肥了。”
談青裝作沒聽到，繼續吃著羊肉串。
周佳月見談青這副和平時一樣的模樣，也知道她不會說些什麽的，擔心的話也咽了回去。
談母發現女兒瘦了，整個寒假幾乎每天都要熬湯給孩子補補，嘴裏不斷埋怨學校。
這樣的熟悉的溫暖，談青覺得有些放松。
很快又回到陳中。
天氣漸漸暖和起來，談青眼下的黑眼圈也重了。
在宿舍的床上，常常淩晨三點就醒來，胳膊和背總是覺得發涼，再難以入眠。漸漸，後半夜談青總是來到陽臺站著，靜靜吹著風。
後座的兩位男同學漸漸和她成為了飯友，兩人很熱情，總帶著談青一起去吃飯。
早飯，談青買了碗粥。
劉斯天不禁問道：“談青，你怎麽不再買別的，吃雞蛋吧，我給你買一個。”
談青微微笑了笑，搖著頭，說吃不完。
午飯雖然也會餓，但吃了一點便總是吃不下。也就無所謂了。
暑假回來後，周佳月找到談青，兩人在步行街節頭的萬河邊的小道上漫步走著。
走得有些累了，兩人趴在圍欄上，面朝西。
“談青，阿姨找我了，從去年暑假。她很擔心。”
談青沒敢轉頭，微微楞住，沒想到媽媽早已經發覺出什麽，卻從沒在面前表現出來。
眼角濕潤。
“跟阿姨去看醫生吧。”周佳月緩緩道。河邊地柳枝被風吹起，夕陽落在她的臉上。
張芳芳帶著談青去了醫院，手緊緊拉住女兒，像她小時一樣。
做了心電圖，測題之類的。
醫生囑托按時覆診，開了幾種藥。
按時覆診，就這樣到了高二。
心理的折磨，談青滿是疲憊，卻也只能堅持下去。
十二月底，是個周四下午，談青獨自一人走出了家門，這是她喜歡的冬天。走了許久許久，竟到了步行街東西兩道的盡頭，她蹲在一棵樹下，望著地面發著呆。
風帶著寒氣，談青把脖子往衣領出縮了縮，卻不想起身。
“談青。”
一個陌生好聽的男聲。
談青擡起頭，一個有些面生的男生正站在路對面。穿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，煙灰色的衛褲，背著黑色雙肩包，翩翩少年。
面露疑問，談青不斷在腦中搜索。似是有些蹤影，卻難以捕捉。
少年穿過街道，來到她的身邊。談青緩緩站了起來，酸麻的感覺強烈。
“一起去河邊走走吧。”
談青就這樣呆楞楞地跟了去。
夕陽映在河面上，水波粼粼，溫柔靜謐。欄桿的倒影和兩道身影。
“我們初中是一個學校的，我是四班的。”男生語氣溫和。
談青的疑問揭開，“這樣啊。”怪不得見他，心中卻沒有任何抵觸感。
同一個初中，談青感到有些親切。
“沒去上課嗎，今天周四。”
“你不也是嗎？”他笑著反問。
談青也笑了。
“有些好奇你是怎麽認識我的。”
他面色坦然，“之前見過你。”
“我得了病，最近剛查出來。今天去了醫院。”
他忽然說起自己的事情，仿佛在講一件很平常的事。
談青目光停留，久久才說出一句。
“會沒事的。”
他們都清楚事實。
“坐下來吧。”少年開口。
兩人坐在了旁邊的草坪，面朝夕陽，面朝黃昏。
“你每周都會請假。”他雙手撐著後面的草坪，看向斜上方的霞雲。
談青有些納悶。
“告訴你件事。”他轉頭看向談青，有些意味深長，“我也是陳中的。”
談青似是想起什麽，平中，實驗班，陳中，男生……“四班有個男生，直接考了區第四，竟然沒去一中，去了陳中。在咱區啊，第四！多少年都沒有了，咱第一名都得是好幾十名。據說他體育中考前受了傷，直接保留的是及格分。你說他平時考試怎麽都沒顯露出來……”
這是鄭宇博之前在輔導班說的。
“區第四？”
少年有些驚訝，驚訝於談青竟然猜出。
“聽說四班有個同學考了區第四，卻去了陳中。直覺是你。”談青解釋道。
他笑了，“是我，不過我們班朱西，區二十，還去了河中。”
河中在平鎮，是重點高中裏末尾的學校。
談青怔住。
兩人躺了下來，太陽越落越低，霞彩濃重。隔著羽絨服，草地的冰冷還是能感覺到。
周圍除了車鳴，很是寧靜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談青緩緩開口：“我今天也是從醫院回來的，每周都要去心理咨詢。”
旁邊的人並不驚訝，似乎早就知道了。他學著她的話：“會沒事的。”
“對了，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談青笑著說。
少年坐了起來，從書包拿出筆和筆記。談青也起來，看著他手中的動作。
他拿起筆，緩緩寫下“方正揚”三個字，字體娟美卻不失力道。
“我叫方正揚。”
方正揚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方正揚出現了。校園部分結束了。下章就是多年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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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大家天天開心。朱西，會單開一本，名字是《日落西方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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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青並沒有等到那封回信。
八月中旬，大家陸續開始軍訓。
八月底，軍訓結束，再次相見的幾人被彼此的黑黝黝的膚色笑得打滾。尤其是宋明昊和關飛飛，直接變成黑人了。
周佳月捧起談青的臉，總覺得她消瘦幾分。
“佳月，陳中的食堂真的不好吃。”她顯得有些委屈。
“唉，你轉來我們學校吧，肯定歡迎你。”
九月份開學後，談青算是正式踏入了陳中的校園生活。
女孩常常盯著窗外的天，想著日子到頭的那天。
陳中的學習氣氛很緊張，都是擠破頭進來的學生。談青的班裏，幾乎沒有平中的。
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，一個陌生的談青。
同桌是一個愛講話聊天的女孩，總是主動找談青說話。
談青總是擠出一點點笑，嘴巴卻很難張開說上一句。她似乎越來越疲憊。
後來，同桌鄭繁漸漸發現這一點，也找到了新的話友，很少和談青主動聊起什麽，她總覺得談青對什麽都興致淡淡的。
宿舍，食堂，教學樓，談青每天三點一線。
宿舍晚上舍友們的晚間夜談也只是偶爾附和。女同學有時親切地拉她的胳膊她也會反射性的不動聲色地避開。
談青有時也會無奈，她也有些厭惡自己這副模樣。又回到這副模樣。
高中的學習和初中截然相反，談青的生物和物理急速下滑，根本無法控制。
她也很想念母親，想念家帶來的安全感。
寒假回來，幾個人在燒烤店小聚。
曬黑的膚色都回到了原樣，誰也沒有機會互相取笑。
關飛飛笑著打趣認真吃羊肉串的談青：“你前面羊肉串的簽子幸虧不一起稱，不然又要多個幾斤。”
小姑娘瞥他一眼，“王八念經，不聽不聽。”難得食欲不錯，她自然要大快朵頤。
宋明昊笑了，看著談青，不禁說道：“明明吃得不少啊，怎麽感覺瘦了，你是不是在學校偷偷減肥了。”
談青裝作沒聽到，繼續吃著羊肉串。
周佳月見談青這副和平時一樣的模樣，也知道她不會說些什麽的，擔心的話也咽了回去。
談母發現女兒瘦了，整個寒假幾乎每天都要熬湯給孩子補補，嘴裏不斷埋怨學校。
這樣的熟悉的溫暖，談青覺得有些放松。
很快又回到陳中。
天氣漸漸暖和起來，談青眼下的黑眼圈也重了。
在宿舍的床上，常常淩晨三點就醒來，胳膊和背總是覺得發涼，再難以入眠。漸漸，後半夜談青總是來到陽臺站著，靜靜吹著風。
後座的兩位男同學漸漸和她成為了飯友，兩人很熱情，總帶著談青一起去吃飯。
早飯，談青買了碗粥。
劉斯天不禁問道：“談青，你怎麽不再買別的，吃雞蛋吧，我給你買一個。”
談青微微笑了笑，搖著頭，說吃不完。
午飯雖然也會餓，但吃了一點便總是吃不下。也就無所謂了。
暑假回來後，周佳月找到談青，兩人在步行街節頭的萬河邊的小道上漫步走著。
走得有些累了，兩人趴在圍欄上，面朝西。
“談青，阿姨找我了，從去年暑假。她很擔心。”
談青沒敢轉頭，微微楞住，沒想到媽媽早已經發覺出什麽，卻從沒在面前表現出來。
眼角濕潤。
“跟阿姨去看醫生吧。”周佳月緩緩道。河邊地柳枝被風吹起，夕陽落在她的臉上。
張芳芳帶著談青去了醫院，手緊緊拉住女兒，像她小時一樣。
做了心電圖，測題之類的。
醫生囑托按時覆診，開了幾種藥。
按時覆診，就這樣到了高二。
心理的折磨，談青滿是疲憊，卻也只能堅持下去。
十二月底，是個周四下午，談青獨自一人走出了家門，這是她喜歡的冬天。走了許久許久，竟到了步行街東西兩道的盡頭，她蹲在一棵樹下，望著地面發著呆。
風帶著寒氣，談青把脖子往衣領出縮了縮，卻不想起身。
“談青。”
一個陌生好聽的男聲。
談青擡起頭，一個有些面生的男生正站在路對面。穿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，煙灰色的衛褲，背著黑色雙肩包，翩翩少年。
面露疑問，談青不斷在腦中搜索。似是有些蹤影，卻難以捕捉。
少年穿過街道，來到她的身邊。談青緩緩站了起來，酸麻的感覺強烈。
“一起去河邊走走吧。”
談青就這樣呆楞楞地跟了去。
夕陽映在河面上，水波粼粼，溫柔靜謐。欄桿的倒影和兩道身影。
“我們初中是一個學校的，我是四班的。”男生語氣溫和。
談青的疑問揭開，“這樣啊。”怪不得見他，心中卻沒有任何抵觸感。
同一個初中，談青感到有些親切。
“沒去上課嗎，今天周四。”
“你不也是嗎？”他笑著反問。
談青也笑了。
“有些好奇你是怎麽認識我的。”
他面色坦然，“之前見過你。”
“我得了病，最近剛查出來。今天去了醫院。”
他忽然說起自己的事情，仿佛在講一件很平常的事。
談青目光停留，久久才說出一句。
“會沒事的。”
他們都清楚事實。
“坐下來吧。”少年開口。
兩人坐在了旁邊的草坪，面朝夕陽，面朝黃昏。
“你每周都會請假。”他雙手撐著後面的草坪，看向斜上方的霞雲。
談青有些納悶。
“告訴你件事。”他轉頭看向談青，有些意味深長，“我也是陳中的。”
談青似是想起什麽，平中，實驗班，陳中，男生……“四班有個男生，直接考了區第四，竟然沒去一中，去了陳中。在咱區啊，第四！多少年都沒有了，咱第一名都得是好幾十名。據說他體育中考前受了傷，直接保留的是及格分。你說他平時考試怎麽都沒顯露出來……”
這是鄭宇博之前在輔導班說的。
“區第四？”
少年有些驚訝，驚訝於談青竟然猜出。
“聽說四班有個同學考了區第四，卻去了陳中。直覺是你。”談青解釋道。
他笑了，“是我，不過我們班朱西，區二十，還去了河中。”
河中在平鎮，是重點高中裏末尾的學校。
談青怔住。
兩人躺了下來，太陽越落越低，霞彩濃重。隔著羽絨服，草地的冰冷還是能感覺到。
周圍除了車鳴，很是寧靜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談青緩緩開口：“我今天也是從醫院回來的，每周都要去心理咨詢。”
旁邊的人並不驚訝，似乎早就知道了。他學著她的話：“會沒事的。”
“對了，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談青笑著說。
少年坐了起來，從書包拿出筆和筆記。談青也起來，看著他手中的動作。
他拿起筆，緩緩寫下“方正揚”三個字，字體娟美卻不失力道。
“我叫方正揚。”
方正揚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方正揚出現了。校園部分結束了。下章就是多年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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